Peace Frog

搞gb,心动同人
Peace & Love

有一篇读后感写到了浪漫主义。

我至今为止都认为苏联是有极浓厚的浪漫气息的,或者说它在中国老一代人眼中,是极其浪漫的一个国家。
我祖母至今仍然认为苏联是最好的国家,即使她总痛骂斯大林、勃列日涅夫为独裁者,但在她眼中,这就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、极其美好而庄严的国家。仿佛苏联,这个名字就是神圣而光辉的。她的愿望甚至就是定居在苏联。(她很少使用俄罗斯这个名号,她坚持使用苏联。)
苏联更像是一个意象了,象征着青春、红色梦想的矛和盾和枪炮和核弹、貂皮大衣、掺水的伏特加(有可能是工业酒精)、东正教的生死观、草原骑兵、死也不投降、以命偿命的狠劲儿、与命运游戏的态度、颓废的后现代美学、重军工美学、叛逆与独裁的冲突、甚至是夕阳下的探戈、金发或棕发的年轻女子的潮湿裙子。它象征的太多了,以至于它本身就成了一个浪漫的代名词。
老一辈的人对苏联印象是如何的呢,我笑我祖母:“你可就在黑河工作,你怎么忘了毛子屠杀江东六十四屯呢?”她总说“你不懂。”
我不懂什么呢,我太懂苏联这样偏激的艺术美感了,他们骨子里就是艺术而好斗的,很难想象这样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能融合在一群人身上,他们本身就是艺术了。你听他们的歌曲,你看他们的文学,总是细腻而悲情的,那是一种一种远古人类对命运的悲哀。
但是对于我祖母,她不关心这些,她认为后现代是一种落后而腐烂的东西。在她的世界认知中,中国建立在苦难、炮火、贫富翻转之中,苏联却是建立在全社会主义阵营的讴歌与信仰、农奴的怒吼、红军战士的一往无前之中。
你看,一个国家上升到信仰层面了。如今人提到自由,不会立刻想到美国,但那时人们提起美好,可能立刻想到的就是苏联。
这本身也是浪漫主义,因为浪漫主义是一种热情洋溢的现实幻想,一种深刻而磅礴的信念,是人类身体中的一根肋骨,人类情感中相通的部分。
那时他们接受到的新闻,都是苏联的好。仿佛那里没有饥馑、没有灾民、没有绝望这种情绪,有的只是彻夜工作的工厂、烧红的炉膛、以及大家和平互助,共同建设社会主义。那里的一切都是光明的、充满希望的。
但是你确实知道它注定陨落,就像草原骑兵见不到新婚妻子一样,但红军战士必须飞奔向前。它是一场注定的悲剧,但那时你欣赏悲剧。它的悲剧就是它的浪漫。
这是浪漫主义的信仰力量,它造神。这个神的死亡不是我们的遗忘,而是这个神病了,像一个普通人一样病倒了,腐烂从神的心脏开始。所以后来戈尔巴乔夫成了这个摘除腐烂心脏的人。他还没死,没人有权力说他该被钉上荣誉柱还是耻辱柱。
但是信仰的力量让这个神永生,在像我祖母这样的老人心中永生。
或者我该说苏联确实是一个充满神的土地,即使我对他们信仰的了解仅限于“光明神贝勒伯格”与他的兄弟“黑暗神岑威伯格”,苏联本身就融合了这俩兄弟。
但是祖母只记得贝勒伯格,那是一个多伟大的国家啊,灌着伏特加(也喜欢二锅头)唱着喀秋莎扛起核弹,红军战士飞奔向前,它告诉我们全人类的解放,奴隶的自由,民众的安乐,它告诉全世界这是社会主义国家的崛起与傲慢。
所以哪怕岑威伯格背叛了这一切,被他们记住的还是贝勒伯格。
这时我才了悟,苏联是广义的浪漫,一种被人所信仰的理想主义,这种狂想与理想给了这些人克服万难的勇气,仿佛他们也成了飞奔在草原上的红军战士。
多浪漫啊,普通人哪有那么多革命的本钱,也没有对解放全人类的热情。多的是希望自己安生,有一个足够好的国家,然后混沌着过一生。苏联做到了,它给了这些人一个慰藉,一个追求不到的理想,一个活下去的理由——要么是等待苏联解救我、要么是等待国家成为苏联那样。
当然这有些绝望了,不够苏联。
我视野里的苏联有喀秋莎,有穷小子手里的工业酒精,有叛逆者刻在X光片上的摇滚乐,有喝不完的罗宋汤,有在俱乐部跳《黑墨鱼》的青年。青年觉得探戈《黑墨鱼》带给他们梦想与生命,其实不然,他们脚下的土地就足够给很多人梦想与生命了。但是我年轻,我活在新世纪,并且只想欣赏后现代美学,所以年轻人不用承载苏联之沉重,他们只需携带了苏联的希望往前走就好了。
这时的苏联对于我来说,是只有懂的人才懂的无限青春与梦想。
借一句叶赛宁的话:“或许你会想起我,像想起一朵永不重开的花朵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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